*需知请见【序】
*想要评论!说什么都可以!
*喜欢的话希望给我点个推荐!
---------------------------------
星界。
这是距离星空最近的地方,曾几何时星空一度是污染的代名词,可现在新的屏障外甚至没有一个外神。
星界中心有一个仿佛被扭曲幕布朦胧盖住的国度,从外看去,内部的情形似乎总是变化无常且模糊不清的。
有时候外来者可以看见内部是层层的旧日高楼,依稀有无数装着人类的机械设备于楼间穿行,车水马龙;下一瞬间这画面又有可能变成豪华的交易场所,琳琅满目的物品摆在排排架子上,人们或单独或结伴穿行其中,时不时把挑选中的物品放入推车;又或者是万家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人影幢幢,言笑晏晏,却毫无声响。
这是新一任诡秘之主的神国——诡秘之境。
所有的这些画面都源自于祂的潜意识或是梦境,而模糊和变化不断则是祂所执掌的权柄导致。
大多数时候这些画面都是寂静无声且柔缓的——即便是在它们变化时也一样。
今天恰好是那少数时候。
无数的画面破碎又重组,翻涌间逐渐散开为团团灰雾,不断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且情况愈显剧烈,空间不断震颤扭曲,神国在隐秘的权柄下忽隐忽现,若有其他存在刚好在此,还会感受到时间的扭曲变化。
神国的边缘凭空出现一扇光门,三位女性人影从中鱼贯而出,祂们分别是正义天使、秘术天使以及审判天使。
末日战争之后新任诡秘之主再度沉睡,而祂的天使们会轮流值守祂的国度,处理信徒们的祈祷等事务。
“正义小姐!这次的情况似乎比前几次都要严重,我们要立马寻求那几位的帮助!”佛尔思语速极快地说道。
“是的,”奥黛丽语气严肃回答,随即低声念诵,“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您是一切伟大的根源……我祈求您帮助伟大的愚者先生。”
休也念道:“扭曲秩序的皇帝……”
佛尔思看着两位好友,嘴角略有抽搐:“我还是传送去找女神好……”接着她踏出一步,身影消失于光门中。
最先开始祈祷的是奥黛丽,最先到的也是亚当,祂空想了空间方面的能力,于半空中踏出,一贯温和带笑的神父看向诡秘之境,微不可闻地一声轻叹。
女神和佛尔思从光门中走出,祂先是向着亚当微微颔首,接着转向佛尔思三位天使:“你们就先离开吧。”
佛尔思、奥黛丽和休同时弯腰行礼:“遵从您的意志。”接着传送离开。
罗塞尔这时才火急火燎地赶到——毕竟祂没有空间方面的权柄。这位黑皇帝还离得远时声音就已经先一步到达:“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小周又犯病了?”
女神似乎有些无奈:“你好歹也是个真神,人性能这么稳固还真是让我们既羡慕又咬牙切齿。”
罗塞尔摆摆手打马虎眼:“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我们先帮他一把。”
亚当一如既往地带着淡淡微笑点头道:“毕竟他是第一次成为旧日,而且在此之前也没有除了那位曾经的诡秘之外的存在在这些非凡特性上留下足够强的精神烙印——三足鼎立才是最稳定的。何况他并没有完全压制住那位就不得不透支力量,现在的他确实很虚弱。”
话语声落下,祂的神情忽然变得肃穆,庄严地陈述:“因为种种原因,旧一任的诡秘之主试图与新一任的诡秘之主争夺身体的尝试又失败了——这是一位上帝的宣告,所以它成为事实是很合理的。“
罗塞尔看着亚当的派头,撇了撇嘴,祂大声宣告:“此地禁止亡者复活!此地禁止逝去者的精神夺取宿主身体!”
黑夜女神腋下的两只手端着黄金鸟形容器,右手从中沾取一滴永暗之河的河水向着诡秘之境甩去,注视着一滴河水坚定飞入翻涌不息的灰雾,祂低声道:“沉睡吧。”
祂在梦境中又一次变回了他,变回了那个身材微微发福的社畜周明瑞。
周明瑞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带着整天坐在椅子上敲键盘造成的肩颈和手腕肌肉酸痛推开了家门。
熟悉的香味丝丝钻入鼻子,他惊喜地抬眼,看见了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的母亲。
没来由地,他鼻子一酸,眼泪盈满眼眶,嗓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发问:“妈?”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情绪,但也没有察觉什么不对。
头发几乎已经全部灰白的妇人抬起头露出他熟悉的慈爱的笑容:“诶——回来啦?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吧,你爸也快回来啦。”
听到母亲的话,周明瑞的泪水汹涌而出,他口齿不清地大声哭喊着跑过去想要抱住刚放下菜碟的母亲:“妈!我好想你啊……我好久没见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妇人很有些不解:“说什么傻话呢?什么叫再也见不……”话语声截然而止,她的身影破碎着四散开来化为虚无,周明瑞伸出去的、要抱住母亲的手穿过了正在变得虚幻的碎片,抱在了空处。
他在了原地,足足几秒后才继续有了动作,他看了看面前的空地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嗓子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了:“妈......妈?”
身后响起咔的一声,他慢慢转过头去,看见有个低着头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嗓子似乎是自己发出了声音:“爸?”
男人抬起头,出现在他眼中的却赫然是一张淡淡地笑着的,陌生的,却又带着奇怪熟悉感觉的脸:“你早就再也见不到你的父母了。”
他的话语给周明瑞带来莫名的抵触和恐惧感:“不......不不不!你你是谁?!”
他胡乱挥动着双手蹒跚向后退走着。
那男人也一步步跟着他往前走,步伐稳健。
他没有理会周明瑞的问题:“你太累了,需要休息,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周明瑞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他只是本能抗拒着向后退去,摇着头,嘴唇抖动着发不出声音。
“你看,你其实是多么弱小的一个人,何必承担这一切呢?交给我吧……
“你只是暂时解决了问题,驱逐了祂们,可假以时日他们还会回来的,你不会累吗?
“让我来代替你吧,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你的亲情,你的故乡......”
周明瑞的后背已经抵住了墙壁,被汗浸湿透的衣服仿佛将他和墙壁粘在一起,他已经退无可退了可男人还在靠近。
男人的手向他伸来,可半途突然又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不得再往前一寸,无形的力量在将他束缚、驱逐,但进展缓慢。一滴水滴从男人的背后飞来,直直穿透了男人的脑袋滴到周明瑞的额头上,男人身形一顿,开始变得虚幻,周明瑞的意识亦变得昏沉,随着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他也睡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亚当转过头看着罗塞尔和女神:“我先走了。”
不等两神回应,祂的身影越来越亮,直至虚幻,消失。
罗塞尔啧了一声:“阿曼妮你也要走了吗?”
女神还是蒙着黑纱的脸看不出表情,祂点了点头,身影一点点消失,像是被擦掉的素描。
罗塞尔又啧了一声,接着这位黑皇帝原地坐下,盘腿托腮地看着面前的诡秘之境,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慢慢地,祂的眉头皱了起来,喃喃道:“不对......”
路鸣泽坐在剧场正中央的座位上,视线跟随着路明非。
路明非暴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冲向舞台。他忽然间清醒了,然后完全疯掉了,他明白路鸣泽见他所说的第一句话了,他来得太晚了,最后的演出已经开始了……不,其实是已经结束了。路鸣泽给他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表演,而是那场悲剧的复刻。载他来这里的那辆奔驰车就是接送绘梨衣的车,难怪空气中弥漫着樱花之露的香气。路明非不懂什么高级沐浴用品,他知道那香味,是因为绘梨衣只用那一种沐浴液,那个手提箱也是绘梨衣留下的。她是能够毁灭一座小城的怪物,谁能掳走她?其实有个人是能做到的,为她开车的人是——赫尔佐格!
一切的一切都贯通了,悲剧已经发生,路明非想要阻止,但他来晚了。
他想要跳上舞台,打断这个该死的悲剧,可他撞在了坚硬透明的墙上。舞台边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他用头撞都撞不破,只能趴在那面墙上,眼睁睁地看着这幕悲剧走向结尾。
路鸣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个歇斯底里地发着疯的哥哥,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他突然站了起来,视线转向一个方向,那是重重山峦中的一座。
“诡异的气息……是谁?”他无声低语,“......又消失了?”
“很不协调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本不应该在此的外来者。那里貌似还有一些混乱的时空波动以及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那个未知的家伙应该早就来了……但之前应该是时空的混乱掩盖住了祂的气息,而我那时离得比较远所以以为是白王造成的时空波动......”他视线转回路明非身上,“好在祂应该暂时没法插手......现在无论是谁都还有更要紧的事。”
他迈步走下台阶,剧场从他身后开始渐渐化为虚无,露出原来的地形。
“所以我说,哥哥你来晚了。”路鸣泽幽幽地说。难怪他穿成这样面无笑容,今夜他确实是来参加一场葬礼的。
灵性疯狂的预警将克莱恩从梦境中拖拽了出来,祂睁开双眼,映入眸中的是一片没有屏障的,纯净的星空。
这莫名的景象瞬间驱散了克莱恩的迷茫,祂猛地腾空而起,首先将自己隐秘,接着冲到了星空中四处环顾。
月球、太阳、土星等一一被祂收入眼中。
月球上没有任何外神曾存在过的痕迹,太阳也不是永恒烈阳的权柄外显——那是真真正正的恒星,跨越时光的长河,不断地发生着核聚变照耀着太阳系的太阳。
与此同时,祂发现了自身与这个宇宙的不协调——这是种种意义上的,包括命运、历史等。祂从未存在与这个宇宙的历史长河中,命运之网里也没有属于祂的节点。
“......又穿越了。”祂无奈。
这个宇宙非常排斥祂,祂的位格和实力都被压制到了很低的程度——相对于一位支柱,一位诡秘之主而言。
而在这其中,祂的神性和体内的天尊意志也被大幅度压制了,人性占据了压倒性的上风,祂猜测这是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神,所以世界意志在本能压制一切神性过于强烈精神。
这倒是一件好事,我又可以被他人真正称为“他”了,他如是想,心情轻松了不少。
神性相对于位格与力量被压制得更为彻底,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就和序列五的时候差不多,可位格与力量却仍有刚晋升序列一时的程度,而且他执掌的权柄都还存在,尽管还是被大幅度压制了。
克莱恩低头念道:“我希望得知这个世界的基础信息。”
他打了个响指,大量的抽象化的概念涌入脑中,转化为他能够理解的信息。
他又深深看了太阳一眼,随后回到了陆地上,自己醒来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时空扭曲了的点,另一个世界的气息在不断地从这个点里飘散出来。
这个点仅仅是一个点,它不为零却无限小,克莱恩通过门的权柄肯定自己无法通过它回去——但可以稍微延长它存在的时间,并通过它向原世界送去自己安全的消息。
“黄涛?”
彼时罗塞尔已经进入了诡秘之境的最中心,灰雾仍在翻涌不息,克莱恩无影无踪,那里只剩下了一个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扭曲着的点。
祂谨慎地靠过去,并开始用自身的权柄、知识与经验开始了探查,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从其中传来让祂吃了一惊。
“小周?”祂灵光一闪,“你这是......又穿了?”
那边似乎愣了一愣,过了几秒才回应道:“你反应还挺快嘛。”
黄涛得意:“那是!我可是这个时代的主......”
“打住!在坟里腌了一百多年的家伙没资格说这话,”克莱恩打断了祂,“我已经稍微查探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这是一个和我们故乡很相似的世界,没有神灵,神性会被很大程度压制,但存在非凡力量,总体位格低于我们的世界,科技水平与我们前世接近。”
他先是几句话说明白了最基础的信息,然后才开始讲述自身的情况:“这个点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但是现在它快要关闭了——不过无需担心,我通过门的权柄得知它会周期性打开,过一段时间我就能回去,现在的问题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能行吗?”
听到这话,罗塞尔立刻把胸膛拍得啪啪响:“爷最行!爷不行谁行?!”
“得了吧你......”克莱恩的声音通过已经开始闪烁的点传了过来,语气中满是嫌弃,“不过外神们受到重创,短时间内也不会卷土重来,而我最多三年就可以回去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你得告诉阿曼尼和那个屑神父一声。”
时空节点的闪烁逐渐变得剧烈,发出阵阵不稳定的波动。
罗塞尔对着节点喊道:“行!这边我们先看着,你在那边就当度假了吧,顺便趁着神性被压制恢复多些人性!”
“倒......不用这......大声......”克莱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通过即将关闭的节点传来,“那......先这样......这玩意......关了......”
话语声戛然而止,节点消失在了原处。
见状,罗塞尔也不耽搁,祂转身向外走着,朝着黑夜神国的方向。
看着节点消失,克莱恩长舒了一口气,打了个响指,容貌变成了前世刚毕业时周明瑞的样子,青涩、干净整洁以及——没有发福。
“故乡......吃代餐吗?也不是不行......”他低声自嘲,同时脚下迈进了一扇光门。
不远处正发生着这个世界高位格存在间的战斗,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观看一下,掌握一下可以获得的情报。
赫尔佐格在短短的时问里释放了五个高阶言灵,它很清楚低阶的言灵对路鸣泽是不会起作用的,甚至高阶言灵也无法重创这种级别的对手,它只希望言灵能对路鸣泽造成暂时的削弱,给它争取一个完美的进攻机会。但是五次响指和五声“取消”把它的努力化为空虚,它终于明白面前这敌人的可怕了,对方跟它一样,是完全的元素掌控者,能够纯粹用意识控制元素。
“我就不试了,我知道我释放言灵的话,你也能用类似的办法取消我的言灵。”路鸣泽手腕下垂。他手里原本就提着两块从心神机身上扯下来的金属碎片,此刻火花沿着碎片流淌,金属迅速地融化,再度凝结。对人类来说要反复锻打的铸剑工艺,在他手中不过是十几秒钟的事情。当它们冷却下来之后,呈现出朴拙但是锋利的巨剑形状。
布都御魂,天羽羽斩。日本历史上的神剑在十几秒钟内出现了完美的仿制品。
“看来你还不太懂龙族的事。在我们的世界里,王与王的战斗,最终只能靠刀刀见血!”路鸣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鼓动双翼,在刹那间突破了音障。
他的死侍们也嘶声吼叫着,追随着他冲向赫尔佐格。
从人类开始记录历史以来,可能再没有过这样灿烂的决战。
对地面的人来说,这场决战只是天空中的阵阵雷霆,闪电一而再再而三地照亮了乌云间的空隙,像是有闪光的龙在乌云之间穿梭,喷吐着雷电。
对于路鸣泽和赫尔佐格来说,每一次撞击都是元素的乱流,超高温和超低温的高速空气流交替着割裂云层,也割伤决战的双方。他们在云层中钻出巨大的空洞,很快又被周围涌来的云填满,每一次碰撞都有高能的粒子流产生,这种细微粒子对他们而言也不好承受,神经回路被干扰,各种可怕的幻象出现在脑海里,又立刻破灭。
对于克莱恩来说,这像是专注于某一学科的人有一天突然看见了别的科目的资料,交战的双方一招一式间,不同于他原本所在世界超凡力量的对碰,没有那么多的疯狂、扭曲、诡异、概念化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更极端的暴虐与更现实化的规则感。
“果然是一个更偏向于科学而不是神秘学的世界......”他下了定论,接着利用门的权柄给仍然受到世界强烈排斥的尚未稳定下状态的自己上了层保护——那边的战斗无论是范围还是烈度,都已经愈发恐怖了。
路鸣泽与新生的白王极致地利用一切他们想得到的办法试图能够更多地击伤对方,纠缠不清的元素暴动着,空中接二连三地响起轰鸣,气流涌动的速度足以掀起鳞片,超高温和高压引发核聚变爆发出恐怖的高热和冲击,他们的血肉被烧焦又立刻脱落再生。
他们不断嘶吼着,疯狂地碰撞着。
这就是王与王之间的死战,无所不用其极。